这种危险的情况,苏浅按理来说,是能躲过。
萧睿将苏浅拥入怀里,剑毫不留情劈下,在他手臂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,血染红漫天飞扬的红衣。
苏浅睁大双眸,回头看着萧睿手臂上的伤,而他脸上堆积气焰,整个人像是变了,将苏浅缓缓推开,看着左臂上的伤口和残缺不看的红衣,皱眉怒道:“你们敢弄坏我的衣服!”
说完,手中的剑早就刺去,不给敌人留情,三五招竟然打的他们连连后退。
苏浅完全惊呆,趁着黑衣服也是一脸懵懂的模样,拉着还要上前一决生死的萧睿,快速的朝着前方跑去,虽说她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,可无论怎样,还是以小命要紧。
萧睿哪里肯依苏浅,挣着身子,双目充血的就要掉头跑,“老子要去杀了他们,竟敢将我的衣服弄成这副德行。”
“给我杀……”
“杀你个毛线啊,你是脑袋进水了,还是与屁股对换了,你丫的成天就知道杀人,杀你妹啊!”
苏浅从认识萧睿那一天起,就知他喜爱红衣,每次见他,红衣并不相同,有的袖口紧缩,有的袖口绣着花样,还有更是刺着金色花样,勾勒的很仔细,看着就赏心悦目。
却不知,他噬衣如命。
“乖,等到了镇上,咱们再去买新的。”苏浅只好劝着,现在不是衣服要紧,命比衣服重要多啊。
黑衣人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,今夜似乎不会在放弃他们。
两人跑的飞快,很快穿过树林,来到宽敞的路上,一直顺着往前跑,苏浅想着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好在不远处有一对草丛,不经意撇到,不仔细看,根本发现不了。
苏浅拉着萧睿的手躲在里面,捂住萧睿还在骂个不停的嘴,这个时候只要不出声,他们便能躲过这一劫。
夜色越来越浓,几乎掩盖住所有,在这个环境下寻找人,难上加难。
黑衣人的脚步声很近,苏浅屏住呼吸,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,才算松了口气。
萧睿和苏浅跑了许久,森林很大,这又是在夜晚,分不清东西南北,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在什么地方,萧睿手臂上还在缓缓流血,伤势很重。
苏浅见他们没有追上来,便带着萧睿坐在树干旁,让他倚在上面,幸好自己带着一些消炎的药沫,原本是想着涂抹在自己脸上,这还是慕容公子配的药,药效自然是极好的。
夜晚很黑,只能勉强看到对方的脸庞,听见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的响声。
“有点疼,你先忍一下。”苏浅低头讲道,这伤口如此深,可见那人是多么想要杀死苏浅,脑海里浮现出沈君尧的脸庞。
为何?
沈君尧,难道说,这么长时间以来,你一直想要将我处于死地,那为何还要对我这般好。
忍住心中千百个疑问,就着冰冷月光,给萧睿上好药,却并未注意萧睿眸中凄凉的眼神。
这个夜晚,注定是冷的要死,不过值得庆幸的是,采萱不再,若不然,她受了伤,苏浅是怎么都不会原谅自己。
“你认识他。”
萧睿不是反问,而是异常坚定,他从苏浅眼中能够看出来,苏浅是认识那个领头人。
苏浅给萧睿包扎好,将他已经残缺的衣衫落下,上面大大口子,这让萧睿十分不爽。
“等我们和慕容公子他们汇合,就去给你买新衣服,这件衣服着实不能穿了。”苏浅故意绕过那个话题,将话题中心转移到衣服上面来。
萧睿听后,脸色果然差的不能再差,将银牙咬的响响的,似乎在发泄自己的不满。
不能在继续往前走,只好就地休息,好在萧睿身上的伤不是很严重,虽深见白骨,好在包扎及时,只要愈合的快,伤口不发炎,过不了半个月便会愈合,倒是已经到了慕容公子的师傅那里,就算伤口不那么快好,有神医在,还怕什么?
给萧睿简单包扎一下朝着前方继续赶去,前面点点星光,两人朝着那边赶去,才发现是迎接新娘子的轿子,轿夫们睡得很沉,就连丫头媒婆都倚靠在一起睡着,黑衣人倘若没有找到苏浅他们,定会朝着相反方向赶来。
苏浅和萧睿躲在草丛里,时刻注意身后,紧盯着那顶轿子,她紧紧咬住嘴唇,没有办法了,只好这样做!
她猫着腰刚要行动,忽然一个小丫头小心翼翼来到家门前,掀开轿帘,露出一身红衣的新娘子,两人左顾右盼,在确定周围人都在熟睡时,立刻下了轿子,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包裹,朝着森林深处跑去。
苏浅冷笑一声,原来这新娘是要逃婚啊,正好,这也方便了她。
“走,我们借着轿子逃出去。”苏浅压低声音讲道。
“恩,好。”
可在下一刻,萧睿就后悔,后悔自己答应太快。
两人僵持在轿子的后面,争着脸红脖子粗。
“你是女人,不该去做轿子么?”萧睿忍不住皱眉道。
苏浅道:“拜托,大哥,现在咱们两个谁比较像新娘子啊,你好歹是一身红衣,总比我白衣服强吧,你见过哪家娶媳妇穿白衣服的啊。”
“我是男人,那也不行!”萧睿咬牙道。这种事情要是传到京城,那他睿王夜的脸面往哪放,让全京城的小姐们怎么看他。
“好,石头剪刀布,谁输了就去做轿子。”苏浅只好拿出最原始的方法来决定,好在每次和萧睿玩,他必输无疑。
然,这次也没有出乎苏浅的意料。
苏浅冲着萧睿努努嘴,“上轿吧,新娘子。”
萧睿没好气的将发带解下,发丝如瀑布般落在胸前,遮住三分之一的小脸,更趁着五官精致,眼眸流转潋滟,鼻尖高挺,薄唇微微抿住,一行一动端的是风华绝代。
见他老实钻进轿子里,苏浅也迅速扎堆在迎亲队伍里,靠在树干上,终于抵不住沉沉的困意,再也没有想沈君尧,很快进入梦想。
黑衣人见前面没有两人身影,果真如苏浅所说的,掉过头来,继续寻找他们。
树枝微颤,在黑衣人身后,一抹黑色身影快速闪过,两三下跃到前方,站在那群黑衣人面前,双手环抱住黑剑,一身冷意犹如今晚的风。
黑衣人停下脚步,在看清来人是谁,心中一颤。
尤其是带头的黑衣人,不用等黑衣侠客将面纱摘下,单单那把剑,就知道是谁。
难道说,公子知道了?
带头人老实摘下面纱,来到那人的身后,紧绷着脸,却无惧意,道:“青木!”
青木缓缓转过身子,望着地上血滴,没有皱一分眉目,眼睛紧盯着张二爷,历道:“有什么话回去和公子说,他在等你。”
说完,足尖一点,瞬间消失在茫茫黑夜里,树枝上枯叶颤了颤,便没有接下动作。
“二爷,这下怎么办,人没有杀成,被公子知道,咱们可怎么办?”其中一人担忧说道。想着公子虽一副淡然的模样,可谁又知道公子的狠?
张二爷将剑扔在地上,扭头原路返回,一脸凝重,“走,这次的事情,我担着!”
天还未亮,苏浅被人叫醒,大队伍浩浩荡荡朝着城里赶去,虽不知这是哪家在成亲,不过苏浅在心里可怜那位新郎官,还未见到新娘一面,挨了这哑巴亏。
苏浅躲在迎亲队伍里,高挑的身材被埋没,并不出挑,眼睛盯着轿子,等到了城里,要立刻逃出来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
很快,鞭炮声响起,从城门口浩浩荡荡的响了三条大街,看来这户人家倒是挺有钱。苏浅这样想着,不过萧睿手臂上有伤口,等会不会保证露馅,苏浅紧皱眉头,大不了一会萧睿出轿子的时候,两人趁这个间隙逃出去。
“落轿!”
媒婆脸上涂着大大浓妆,两团高原红看着苏浅尴尬症都要犯了,捏着嗓音喊,让苏浅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可劲的搓着手臂,才让这股不适慢慢缓解。
果真看到一座浩气大门,门口石狮十分霸气,柱子上红绸飘展,大红的喜字异常显目,在往前看去,门口站着一个胖老头,小八胡子微微卷翘着,迷离的小眼睛望着轿子一动不动,分明就是奸商模样。
“公子呢,怎么还不来?”尚老爷收回眼线,对着身后管家问道。
“来了来了,马上就要,老爷您放心吧。”管家脸上带着迷之笑容,笑嘻嘻的讲道。
话音刚落,从门口跑出来一个小胖子,浑圆的身子像一个球,眼睛和门口站着尚老爷如出一撤,脸上带着憨态可掬的笑容,一身红衣被他快要撑破,也难盖住他发自的开心。
尚公子咬着手指,痴痴望着轿子,刚想要掀开较帘,苏浅皱眉,刚要出动,被旁边的媒婆抢了先,“哎哟,我的小公子啊,可不能用手掀开啊,不吉利的。”
他一听不能见新娘子,回过头对着尚老爷“哇”的一声就哭出来,“爹爹,我要新娘子,我要美人。”
苏浅硬是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,怪不得新娘子连夜都要出走,这事放在谁身上,都会接受不了,眼前的智障低龄儿就是今天的新郎官?
人群躁动起来,尚老爷一路小跑,腰间的肉一颤一颤,伸手帮尚公子擦去脸颊上的泪水,安慰道:“我的小祖宗,咱们不是要先拜堂么,等拜完堂咱们就去找美人儿好不好?”
尚公子一听还要拜堂,立刻滑到地上开始大哭,“我不要拜堂,我要入洞房,现在就要!”
尚老爷心疼的不得了,蹲下浑圆的身子,笑嘻嘻的说道:“好,咱们直接入洞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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